说是要早点去接狗子,但萧君泽还是拖拖拉拉,整个夏天过去了都没有动……
他理由很充分,因为南朝这边的小事情太多了,加上天气炎热,家里三狗还小,怎么可以随意去襄阳呢?
而这一年将至年末,最大的事情,就是北魏派遣了一支数千人的使团,前去天竺求取舍利,同时在洛阳兴建永宁寺塔。
很多事情,无论有多困难、多离谱,只要最高层作下决定,那便会有愿意为权力献媚的人去执行。
永宁寺塔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兴建,但是没有钱该怎么办呢?
向朝中权贵收取自是万万不能的,于是这份财货便被摊到了各地州郡之中,自古,皇帝的所需都是需要各地做为头等大事来做的,比如贡茶、贡锻之类财物,甚至一些出产奇猴、珍禽的地方,每年都有固定也有固定的抓捕数,算为一种徭役。
这次,无论是做为塔基的条石,还是做为框架的巨木,都被以物或者钱财的形式摊派到各州郡,当然,高肇等人既然向下摊派,会在其中添加一定数目,这也是官场的潜规则,毕竟让人办事,不给好处,怎么能办得又快又好呢?
州郡自然也是向底下县乡摊派,摊派之时,也加了一点数目,毕竟他们平时的财富也挺紧张,抽一点做为公用,也不过分。
乡县之中,则需要小吏们去催收,这可是个又苦又累还危险的活,怎么能不从中拿点好处呢?
反正只要交足了上边的,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永宁寺塔只要修不好,摊派几次,他们就能创收几次。
……
南边,萧衍还在向萧君泽说淮河水坝的事情。
“只要在这里兴建一处水坝,平日蓄水,只要北魏再派兵马南下,便可在这开闸放水,到时必能将北魏军卒冲入淮河,尽成鱼鳖……”萧衍指着淮河上游的一处狭窄之时,神情里带着的喜悦,“已经有历阳书院的士子实地勘探过了,只要在这里蓄水,旱时可以放水于下游,利于农耕,汛期可以阻止洪流顺河而下,淹毁沿岸的田地,还能修筑水车,兴建工坊……”
萧君泽看了一眼,便轻声嗤笑:“这事想都别想,如今国用甚多,不批!”
不得不说,南北两朝有的时候真的是一时瑜亮,菜得均匀,历史上,北朝固然开崇佛成风,大建佛寺,可这萧衍也没闲着,在淮河下游修筑浮山堰,劳民伤财耗费之大,远在永宁寺塔之上,不止如此,还因为一场大雨溃坝,淹死的人的不计其数,萧衍也因为这事破防了,后期整个人都进入了佛法的避风港,进入了昏君模式。
萧衍还想再劝。
萧君泽道:“淮河两岸,沙土松散,难以筑堤,再说了,放水时,又怎么能及时通知沿岸百姓躲避,这事不必再提了。”
想做这个,至少等电报、蒸汽机这些东西出来再说吧。
萧衍很是失望,他想做个能留名的大工程,元恪和他都是佛学大佬,看着元恪又是建永
宁寺塔、又是迎请舍利积累功德(),他实在是羡慕。
于是话题又转移到最近的小国遣使朝献上。
这两年▅()▅[(),周围南齐北魏身边的小国都是两边都献宝,但北魏的加礼特别多,陛下您的回礼却十分地、十分地……
萧衍有些委婉地表示,这样不好,很多的小国的使者毕竟是不远万里前来,要是他们没拿到什么好处,以后就只去北魏,不来南齐了,如此,国威不扬,实在没有大国气度啊!
萧君泽捏了捏膝盖上三狗,淡定道:“是么,但我都这样十年了,也没看那些小国不来啊。”
萧衍无奈道:“他们本也不想来,但队中人却要来南朝购买药物、财货,还有向您求请种子,但他们送来的礼物,却是一年比一年敷衍了,您没发现么?”
以前贡来的都是南海珠、渤海珠、白虎皮、海东青、寒羊披风、昆仑玉这些奇珍异宝,如今送来的都是什么啊,什么国王亲手写的国书、亲手做的衣服、还有什么新年的第一捧稻米、大鱼鳔……
没有贵重,只剩下心意了。
萧君泽微笑道:“那又如何呢,我也不喜欢什么奇珍异宝,给他们种的甘蔗、油棕、油菜,他们难道不喜欢么?哪个不是欢天喜地拿走了,再说了,我可是准许他们在建康开店经营,关税都没怎么收呢。”
这个时代,海运的规模不太大,也没有专门的市舶司,这些外国使节团直接来建康城给自家店铺补货,换成自家需要的药品和奢侈品,他们也很满意啊。
萧衍无奈地摇头,又道:“婆比幡弥、乌苌、比地、乾达等诸国希望能让他们的皇子在历阳书院求学,希望你允许。”
萧君泽一听这名字就是南洋和印度的一小串国家,点头道:“允了,让他们学吧。”
萧衍的表情微微扭曲:“陛下,你应该让他们去五经馆,多读些儒家之学,才能教化蛮夷,而不是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