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蚨佩服的就是陛下这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心态,于是心悦诚服地夸奖道:“陛下圣明。”
萧君泽满意地点头,又吃了一口山楂糕,嗯……
“糖放多了,不够酸。”他嫌弃地对青蚨道,“魏贵妃都不让我忌口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青蚨平静地看着他:“这个并没有放糖。”
萧君泽轻咳一声:“这样的么,那肯定是这山楂太熟了。”
青蚨不以为意地道:“酸儿辣女,陛下您这么喜欢酸,这次定然又是一位皇子!”
萧君泽吃山楂的手瞬间顿住,原本喜欢的小零食瞬间不香了,他皱眉道:“你也是当大总管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迷信经验呢?这种口味之说,根本做不得数,我非是不爱辣,只是那茱萸和山葵辣得不对,所以我才不爱吃,如果我有辣椒,必然能吃得比山楂还多,你明白么?”
可恨如今辣椒还在南美,否则他就能吃火锅了!
青蚨不知道什么是辣椒,但他不纠结这个:“陛下说的是,是男是女都是天定,老奴浅薄了。
”
皇子才好,皇子国柞稳定,姑娘什么,无论是让陛下还是魏贵妃教出来,那能有个闺秀的模样么?
萧君泽对这答复还不是很满意,但看青蚨低头认错的模样,也不好再多说,于是起身,出门溜达去了。
……
一晃眼,南齐新君已经继位快十年了,建康城与十年前也大有不同,相比城内,城外大片土地被开发出来,许多的私学也在五经馆和历阳书院附近建立。
历阳书院与襄阳书院一东一西,已经成为天下文人的聚集地,尤其是历阳书院,南方文人荟萃,又因为修法之会、五经取士、历阳书院的千寻论道等的大事件,颇有一些当年齐国稷下学宫,百家争鸣的模样。
儒道释二家的声音当然是最大的,但如今又有一新的学说,因为源头众说纷纭,便被称为“新学”,说不再是道德文章,而是在讨论天地运行规律与人间的王朝的运行规律。
这本是大逆不道的,毕竟君权天授,天人合一,皇帝为天子,皇帝德行影响天地这些思想,是儒学扎根的根本。
好在如今是南北朝,儒学式微,虽然在萧衍的支持下,有些中兴之势,但来势更加汹涌的佛学正与他们打得难解难分。
这样的情况下,新学作为一门有些离经叛道的学说,便不怎么显眼了,尤其是在“新学”的支持人是国舅谢澜的情况,有许多的投机之人,甚至开始主动钻研,而且新学还是初生之时,没什么大家大儒有最终解释权,若有什么好学说很可能会青史留名,加上学起来也不贵,便引来越多的寒门投入其中。
而真正喜欢新学的人,最近却是被整个震惊住了。
……
“陛下,这便是观星镜,”已经年过六旬的祖暅整个人都激动得不能自已,“万万没想到,将两个凸镜聚焦,居然能看清明月,看到长庚星……”
从昨天观星镜做好,他已经看了一整晚,虽然许多星辰依旧无法看清,但那月上凹凸不平的沟壑,让他在看清一瞬间,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
他从小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喜欢上天文数术之道,但有何曾想过,能亲眼一观星月之美,那种求知得解的畅快,是什么荣华富贵都比不过的。
萧君泽也露出微笑,这只是最简单的,无法调节焦距的低倍望远镜,会弄出这东西,是他发现,如今的人们,并不觉得同样的规律,在地上能用,天上也一定能用,许多人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揣测,认为是神灵定下的规律,人不应该窥探,就比如将天文用在占卜上。
如果能用长年的观察,确定出星辰的运转规律,那天文学的发展,将不会再受到王朝更迭的影响,以至于宋明之时,不再允许普通人观测天象。
只有打破了天象的神圣,自然的运转规律通行于整个宇宙,才是真正地启发民智。
祖暅继续讲解着他昨晚看到的一切,木星似乎有点泛黄,土星好像周围有什么,白天不能看天空等等。
萧君泽听着他的讲解,视线却看向窗外,那个有“千寻塔”之称的水塔下,正传来大声欢呼……
“那是五经馆书院里的两派,为了一个论语的断句而辩论,”祖暅在一边解释,“想是哪一方胜了。”
萧君泽应了一声,他最近因为身体的原因,有点精神不济。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有人急呼:“陛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