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理念不同,也因为有人引诱,”贺欢说到这事,也有点叹息,“他的帮派原本是力夫之间的互助,但后来,帮派大了,有的人便想享受了,有的人想和大工坊定下规矩,也有的想自产门户,卫瑰的兄弟们都觉得他的想法太冲动不顾及大局,加上有许多工坊主暗中拉拢,便有人刺杀卫瑰,想要夺得大权。事情发生后,卫瑰虽然逃生,但也受了伤……”
“没人帮他一把么?”萧君泽问。
贺欢摇头:“他做的事情,他的兄弟们都不同意,他先前一意孤行,已经得罪不少人,那一次,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有哪些人参与了,哪些人没参与。”
“他是做了什么事情,才引起的众怒?”萧君泽又问。
“因为他想让整个襄阳城的力工全部涨价,”贺欢神色复杂,“他想垄断整个襄阳力工的议价,这事,底下许多力夫支持,但崔太守第一个不同意,他不同意,甚至不用多开一句口,下边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有的是人想用卫瑰去向他邀功。”
具体的情况比
() 这三言两语复杂的多,卫瑰想要提高自己威望,同时宣传自己思想,但他做的太粗糙了,他想联合多数人涨价,但还想用提高的薪水做为一笔涨价的酬劳,可是各大工坊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把这些力工拉黑,从周围的乡里重金雇佣了大量力夫。()
这种工作毫无技术含量,卫瑰根本没办法阻止,结果就是他手下的力夫大量失业,他原本准备的钱很快花光,力夫们为了重新获得工作,不得不接受了降价的协定,卫瑰因为这次失败威望大跌,刺杀者也自称是因为失去工作,母亲饿死,所以来找卫瑰这个祸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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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君泽微微点头:“这也算是一个教训,做事需要多考虑结果。”
贺欢又继续说起襄阳城中的各大工坊势力,在经过这些年和纵连横后,纺织、钢铁、制药、玻璃、路桥、油粮、车船,这些大工坊都组织了各自的行会,用来互通有无,行会之间,相互竞争的非常激烈,但在压制工人、降低薪酬上,却少有的意见一致。
他们势力雄厚,相互间虽然有兼并和竞争,但也算和谐,在雍州别驾崔曜的治理下,那酬劳虽然不算太高,但维持温饱,却是能轻易做到——不要小看了这一点,能吃饱饭这事,无论是在洛阳还是在草原,对普通人来说,都已经算是一生别无所求了。
“难道他们就全都这么听话,没有一点出格的?”萧君泽听到这,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种事情,别说在没有太多监管的古代,就是现代社会,都是偶有出现,怎么可能杜绝的了。
“当然有。”贺欢走到窗前,指着远方那冒着浓烟的高高烟囱,“织坊还算过得去,毕竟襄阳的织坊太多了,实在过不下去,就换一个,甚至有些女工凑些积蓄,也能买一台二手的织机凑合着用,真正做事出阁的,那薛氏铁坊,必然能拔得头筹。”
“细说。”
“薛氏铁坊,是汾阳薛氏的支脉,他们早早就与当初第一任都督元英交往甚密,所以,襄阳初建时,就已经在此地扎根,他们修筑的铁坊,所用的奴工,都是从河东之地调来,奴工的父母、妻儿皆在老家,所以,便是襄阳放归奴籍,他们大多也不敢逃离。他家的工人,每日清晨起来洗煤、碎铁,每日做工到夜深,前些日子他家铁炉炸裂,当场烫死了十数名奴工,便将尸体悄悄丢入江中……”
提起这事,贺欢便语带厌恶:“崔曜以污染水源、散播时疫为由,将薛家主事拿下,但那主事不过是个分家庶子,不到三天,薛氏便又重新换了个主事。他家的奴工根本没有薪酬,瘦如枯柴,连从河东送来的煤,听说也是抓草原上驱口去挖的,靠着这些,他们薛家铁坊单价最低,在襄阳铁坊中,占了很大一成势力。”
萧君泽听到这,不由点头:“不错,这就该是我要找的目标了。”
也是时候杀鸡儆猴一波了,他这些年修身养性,都没有闹出点大动静,倒叫人觉得他可欺了。
贺欢耳朵一动,眼眸微亮:“要怎么杀?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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