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朝廷派了二十万人,大家怕不怕?”贺欢坐在营中,与诸手下闲聊。
“怕啊,毕竟咱们才三万多人。”有人大笑道,“分下来每人的战功都到不了十个!”
“就是,咱们的武器那么厉害,一枪过去,哪管他是人是马!”
“要我说,得抓那位带兵的中山王元英,抓了他,什么都有了。”
“你们这模样,都让我忘记去岁是怎么被魏军追着进山的了。”贺欢忍不住笑道。
“是啊,这一年不到,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靠将军提携!”
“别叫将军,我这还是校尉呢。”贺欢连连摆手。
“快了,打完这仗,怎么也会有个杂号将军吧,不然您怎么继续去找相好呢?”有人大笑道。
贺欢站起身。
“哎痛,将军饶命!”
……
崔曜与斛律明月正在商议战局。
“给各地说了么?”斛律明月问道。
“早说了,各地乡老又不是傻子,早就已经将粮藏好,随时派人观察,若有不对,便携老幼先避避风头,”崔曜看着地图,“可以选择坚壁清野,也可以、随时投奔北朝,不必反抗,一切以百姓性命为先。”
“这怕是不行,”斛律明月笑道,“大军过境,岂会有粮草财货留
下,还会征发民夫,运粮食铠甲,所以,县城之中,还是以守为先,乡里则以避为要。”
崔曜点头:“主上早有先见之明,这些年,乡中不少青壮都在军中服过役,有他们的指挥,能免去许多的损失。”
“那消息向他们传达了么?”斛律明月又道。
“传达了,已经让传令兵去各地告知,这次是朝廷中奸臣高肇,联合高门,觊觎雍州繁华,想要收拢土地给各大士族,南阳归高氏,义阳归薛氏,襄阳归皇室等等,”崔曜低声一笑,“传令兵还带了一张‘掠地分土图’保证给乡里乡亲们都讲清楚。”
嗯,这也算说谎,因为按收到的的消息,他是真的已经这样划分利益了。
于是整个雍州上下,群情激愤,欲参军者不知凡几,很多县里都主动提供刚收的夏粮,只要求在来年青黄不接之前将粮补上就好,从而免了征发许多役夫运粮——毕竟一次送数万大军的粮草,肯定是要征不少人,但先赊欠,回头慢慢补,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还有一些大户,给了粮草,直说是捐助,不需要归还。
这样的场面,别说斛律明月没见过,就是崔曜读书多年,也是听都没听过,甚至说得再难听点,他都没有想过。
“这些都是以防万一,真正的战场,还是要御敌于外,”斛律明月指着方城之地,“只要大军守住此地,便无需忧虑,这里,此地早已经准备好炮台,就等一战了。”
方城是入南阳的要冲之地,守住这里,整个雍州都不需忧虑,但这里不是雁门潼关那等天险,只是一处小城,虽然因为商贸而发展状大,但也能被围困。
“你准备让谁驻守此地?”
“贺欢。”斛律明月淡定道,“他是主上看重的人,也是时候让咱们看看,他强在何处。”
……
整个雍州上下的人都知道,襄阳的军民得人心,但到底有多得人心,大家都没有具体概念。
毕竟这六年来,一州上下,政通人和,没有沉重税赋,收入上涨,道路通畅,物美价廉,大家的日子都过得十分美满,开垦的土地,还有那新培育的稻种,虽然都在进行中,未全面铺开,却还是让百姓们无比期待。
至于北边那个朝廷,嗨,他们许多人都是从汉中、洛阳、司州逃过来的,朝廷是什么样子,他们还能不知道么?
襄阳城的大军开拔时,几乎是万人空巷。
襄阳的军营因为有足够的吃食和军饷,又军纪严明,与周围的百姓关系十二分好,加上有时还会出点社会活动,帮着疏通水道、救个困在场房的匠人之类的好事,口碑非常不错。
这次,他们要出征,怎么能不让这些已经熟悉的乡亲们担心呢?
送行的百姓将军营外的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大人小孩争着涌上前去,遇到士卒,便把手中的鸡子、面饼往对面的汉子们手里硬塞,手里拿不下,就塞嘴里。
斛律明月不得不用声东击西之术,用小部队吸引注意,让大部队从水上乘船逃跑。
而贺欢和他的队伍,则作为先锋,快马前去方城。
他并不知道,这一次的战争,对整个历史,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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