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年久居六镇,习惯、吃食、语言,都已经成了鲜卑人的样子,对六镇的镇将来说,他和鲜卑人没有区别,在那里,没法种田,想要生存,就要按草原人习俗以放牧为生。
而如今,才来中原没有多少时光,这些手下们,便想着在这里生活了。
“在这里,不会不习惯,不会想家么?”贺欢貌似随意地问道。
立刻有人笑道:“队主,你是黄汤喝多了,才说得这胡话,这时有吃有穿,哪里能不习惯?从小在草原上忍受饥寒,咱们倒是习惯了,但这种习惯,你就说想不想改吧!”
一时间,众人纷纷大笑,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贺欢觉得似乎找到了更深的不同,地域造成的不同,但又有那么多的相同——无论血缘祖辈,生活在草原的,便是草原人,胡汉的区别,似乎是更多是由地域而形成,而不是血缘。
只是,想着阿萧教的这些东西,贺欢感觉到深深的敬畏。
他的一举一动,都直指人心,直寻本质,这样的阿萧,是真的有机会,将这亘古以来的天下掀翻。
这样的青史,这样的未来,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头皮发麻。
能遇到这样的人物,他这是时来动转了么?
贺欢有些欣喜,他把葫芦里酒分给了这些手下们,成为襄阳郡兵的队主后,他还可以分到土地,但这些土地是从每年新开垦的土地中分配,每三月一分,他还得等上两个月。
他还需要更努力才行,过几日,郡守的亲卫将选拔一百精兵,他要试试看,自己的手下能不能争取到这样的机会……
他一边想着,一边思考今晚给阿萧带上什么东西,能让他欢心,能体现他的心意。
小摊上,各种面饼、野果、零嘴……嗯,这些阿萧都不缺,草编这种太无趣了,阿萧一定也看不上……嗯?
贺欢挑选小饰品的手微微一顿,他发现,身后有人一直在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虽然很隐蔽,但他的记忆力很好,就这么一小圈的地方,至少见过那人衣物数次了。
那人相貌十分平凡,但手指刚劲有力,掌心茧,像是一个常拿弓弩的士卒。
这些日子他见过襄阳郡兵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更不曾结怨,那,这人为何要跟踪他?
贺欢心中戒备越发高,他不动声色地走了两条小巷,向偏僻的地方走去。
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小队主,弓弩兵却是军中精锐,怎么会来跟踪他?
所以,他们的目标必然不是自己,而最近和自己接触过,又值得让人针对的,除了斛律将军,便只有阿萧了。
贺欢听着身后越加靠近步伐,突然间一个转身,手中一片沙尘扬出。
那人警惕也高,本能地以手掩目,飞速后退,同时,袖中一只小弩飞射而出,直扑贺欢面门。
贺欢在对方抬手时,便一个假动作灵活避开,险险与那只弩箭擦面而过,几乎同时,他手中三粒飞蝗石也用力掷出,对方躲过两枚,但最后一枚,却生生砸中了他的鼻梁。
剧痛之下,这人终于露出破绽。
贺欢几乎同时抽刀劈下,那人痛乎一声,胸口血花四溅,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
“你是谁?”贺欢话没有说完,就见这人一咬牙,嘴里流出黑血,没过一会,便瞳孔放大,再无的动静。
贺欢却不用再问了,因为对方和他身形相似,用力睁开的双瞳,也是一对蓝眼睛。
他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如果自己被这人杀死在这里,对方一定会换上他的衣服,拿上他的腰牌,在今晚的夜色里,走进阿萧给他留下的后门……
有人想对阿萧不利!
没有多想,他立刻提起这刺客的衣襟,飞快走出小巷,在周围行人的惊叫下,向军营走去——白天他的见不到阿萧,但斛律大将军定然不会轻忽此事。
必须立刻让阿萧知晓,这样给人留下后门的行为,是非常危险的!
就算教他,也应该搜身探查,而不是什么都不管,就放进去,对了,外边的水果、食物也不能吃!
他的心中越发焦虑,几乎想立刻就去襄阳城里,告诉阿萧,不能这样。
……
襄阳城中,萧君泽打了个喷嚏,说了一句是谁又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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