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轩回想着这一年多来,整个襄阳天翻地覆的改变,不得不承认,君刺史真是治世之能臣,他只是来了一年,襄阳附近逃亡的百姓,如今纷纷回来,小吏下乡收粮也极为顺利,甚至会有民户主动送粮,就为了那“主动送粮,可以两斗米折税”。
两斗米,如今在襄阳城不过二十文钱,一个四口之家半月的吃食,却依然愿意背着百十斤的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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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省下这一点粮食。
“老大,你知道么?听说扶风郡那边有盗匪啊!”桓轩的小弟在一边兴奋道,“咱们要是能过去,抓上几个盗匪立功,就能赚上好多钱了!”
“扶风郡才在两百里外的地方了!”桓轩无奈道,“看来这襄阳城附近的盗匪,是真一个都无了。”
“那当然,”他小弟不以为然地指着一个抱着小孩、提着篮子、走在平坦夯土路上的妇人,“你想想,前两年时,有妇人敢这样走在城外么,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来。”
桓轩惆怅道:“是啊,不过这样好的刺史,也不知道会在襄阳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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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轩回到城中时,习惯性地看了一眼正街道右边的二层阁楼,然后便眼睛一亮。
一盏微灯,在阁楼上随风轻摆,摆入他的心神!
好几个月了,阿萧终于又有时间见我了!
他立刻抛下小弟,飞一样地冲回自家小院,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向城中新建的澡堂子跑去。
不是他不想去河里洗澡,而是最近有水蛊病,太守禁止下护城河,连水都要喝煮过的。
飞快洗完澡,桓轩换上自己那套在见阿萧时才穿的新衣服,拿发带束上半干的头发,再拿起自己准备了一个月的礼物,在水盆里照了又照,这才压抑住自己心跳,前去见阿萧。
……
“最近城中水蛊病盛行,我有些担心你染上,就想见见你。”萧君泽前些日子都在忙南朝的事情,倒没怎么见桓轩,如今看他身体强健,比先前还要健康,这几个月不见,已经长高了三五公分,这着实有些过分了。
“水蛊要接触水源,前些日子,郡守让城中百姓去城东煤坊取饮水,我便再未喝过生水了,”桓轩腼腆地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能每次都喝到煮过的水呢。”
“嗯,每次都来取水,是太过不便,”萧君泽微笑道,“我、我家刺史大人还想在城中四角铺设陶管,让人人都不必去远方才能打到好水呢。”
“那,那得花多少钱啊。”桓轩惊讶了。
“要花些钱,但问题不大,”萧君泽又问起了水蛊如今在城中可还有肆虐,“你见城中,可有什么乱局么?”
“没有!”桓轩答得斩钉截铁,“大家都相信刺史大人,他说水蛊以水传,大家便都不喝生水了,宁愿渴着,还有那水蛊药,如今大家看到尖螺,都会用树枝夹到岸上,拿石头砸碎。大家都相信刺史!”
信用是靠积累的,虽然刺史大人才上任一看多,可大家的日子,眼见是一天比一天有盼头,就算桓轩喜欢阿萧,却同样也对刺史大人满是钦佩和感激,人都有眼睛,谁好谁坏,都能看得出来。
萧君泽微笑道:“那就好,最近学业怎么样,可有不解之处?”
……
一番学术交流后,夜晚的钟声响起,桓轩收拾东西,惆怅地离开。
萧君泽把玩着手中一条绿松石雕刻而成的手串,每个石头都十分光滑,还着天然的燥气,未有包浆,想来是一个少年亲手磨制的。
“准备好了么?”萧君泽转头问。
“你真要去?”青蚨有些担心,“明月和崔曜都不跟着你……”
“不是还有阿琛么,怕甚,只是去雍州各地巡视一番,”萧君泽撑着头,微笑道,“得给别人留下‘时常外出巡视’,不在襄阳的印象,否则,咱们以后计划,可不好进行呢。”
将来南国事变,他是必须要去南朝登基的,否则,那些个将军宗王,凭什么拥立他?
青蚨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说公子英明。
随即,他看到殿下突然拿出一个竹面具,放在脸上比划,不由疑惑道:“你这又是闹哪出?”
“前些天,有人说我生得太美,让人感觉不到刺史威严,我便做了这面具,”萧君泽淡定道,“当看不到我的美貌,他们便会倾心于我那才华!”
青蚨淡定道:“怎么可能有人给你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吧,你戴面具,是想以后有人冒充你在襄阳待着,更方便些吧?”
萧君泽微笑道:“青蚨,你越来越聪明了。”
说着,他放下面具:“如果有一日,我和元宏在两国结盟约时相见,那才是,真有趣呢。”
光是想想,就真的好有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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