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在M2喝得太狠,逢夏早上起来模模糊糊得和断片似的,第二天一早还是A大开学,第一堂便是早八。
林意眠火急火燎地将人拉起来洗漱,一路紧赶慢赶才踏着课任老师到达之前落座。
逢夏当时眼睛都没睁开,身体醒了,但没有脑子,还在含糊不清地问: “实在不行迟到一会儿呗。"你迟到?"林意眠把消肿黑咖往她唇边塞,没好气,"你想在开学第一节课就传出'00后顶流
小花开学第一天公然旷课竟是因堕落酒色’吗?"
她这句话抑扬顿挫把握得很好,听起来就和无良媒体那种博眼球放造谣的一模一样。
逢夏清醒了点,咬着让舌尖都发苦的黑咖支棱起身,今早出门没时间化妆,她就只戴着宽松遮脸的黑色帽子,从光和黑交接的边缘慢慢往外探。
余光地界都是若有若无往她这凝聚的视线,有点偷偷拿着手机拍摄在交头接耳里小声打探“那是不是逢夏啊?" "她居然真的回来上课了。"
这段对话逢夏听到了,于是她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慵懒地弯着眼;"逢夏也得上课,美女们。"
教室倏地爆发出一小阵哄闹,浮躁的声浪约莫能越过的关得严严实实的厚重大门,肆意充斥在尘埃游动。
这是现在的逢夏,区区一句话也多的是为她驻足侧目的人。
逢夏做了个收的动作,示意不要打扰到其他教室上课的人,随后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继续咬着那杯黑咖,还能个前后排的同学热聊。
林意眠摇摇头,她已经对这个社牛体质见怪不怪。
顿了须臾,逢夏脑子和身体都醒了,低声问她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她不说这事儿还好,她一说这事儿林意眠就想捧她。
昨晚逢夏分明喝多了,不跟宋疏迟回去,非要拽着她声泪俱下的“我的眠眠不开心,我要跟她回家哄她"。
天知道那瞬间宋疏迟睨向她的那一眼,她心里有多发毛。
"你太能闹腾了,少爷给你哄睡着了才走的。”说到这儿,林意眠正色问,"你知道宋疏迟的手值多少钱吗?"
逢夏说不知。
她只知道
他的手上了巨额保险,这好像是他家里人买的,她看外媒报道了好几次,但没听宋疏迟提过。
林意眠报出一个天价数字。
逢夏错愕地听见林意眠开口: “你知道你昨晚闹到不肯下地走路,是他抱的你,从我家大院到楼上房间的吗。”
脑海依稀闪过几个片段。
林意眠家的宅很大,大大小小的路径到楼上七弯八绕也得十几分钟,她还未下车人便像黏人小狗似窝在宋疏迟怀里。
不愿意下车,也不愿意跟他回去,醉后碎碎念的声音她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烦。
他耐着性子哄了半天,她才泪眼汪汪地撒娇:
“那你抱我。”
宋疏迟抱她总像是在拎一只纤瘦毛绒的猫咪,易如反掌的、不费劲儿,他单手能将她稳稳地抱起,动作弧度矜贵而斯文,漂亮的眼眸满是淡然,像本就应如此般。
逢夏甚至没点失重的惊慌失措感,手自然而然地环过他的脖颈,小小声问:
“我重吗?”
她晚上没控制饮食,吃吃喝喝了好多,酒意上来了,晕乎乎地问:"宋疏迟,我要吃成胖子你到时候会不会抱不动我?"
他一边抱着人上楼,步伐稳到游刃有余,慢慢地垂眸看了眼她,似是觉得有趣。"你能有多重?"
"比你重的那种。"她胡扯。
"抱得动你。"
他和醉鬼说话的时候也认真而温柔,桃花眼自带阴翳悄然翕动,笑意浅浅,轻描淡写地纠正她:"抱不动你也不会是因为你重。"
"是因为我不够好。"
“虽然结婚是新时代最惨烈的不归路,但我觉得觉得你们能天长地久。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别看你好时他有多爱你,看你差的时候他有多爱你。"林意眠感慨, "夏啊,遇到这么好的老公就嫁了吧。"
逢夏摸着自己的耳朵轮廓,似是已经在微微的发烫。
她其实对外人会有很强的防备,比起求助,更习惯自食其力地完成一切。但他总是宠她,一身坏毛病都要被他惯出来了。
课任老师正式进来前,林意眠还在
问这学期她是不是不和宋疏迟同课了。逢夏说是,毕竟每学期能选的课程都不一样。
在他们谈恋爱之前,本来也没有什么能交集的。
“那你怎么不选综合格斗,选的音乐鉴赏?”林意眠问。
这选修课最早的其实是特地开给舞蹈学院的女孩儿的,有一阵关于舞蹈生被猥/亵的社会新闻频出,A大直接请格斗大师开设了一门女子格斗选修课。
逢夏觉得无聊: "上课大多是对打,我要是真的动手对面的女孩儿得趴,没什么好练习的,还不如选这个学一点相关的。"
她从小挨打早练出来一身不着路数的技巧,和力气大的男生都不落下风,没必要学这个。
"这样,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才选这门的。"逢夏没懂: “知道什么?”
刚经历过女明星互动的教室还是吵吵嚷嚷个不停,从娱乐热点畅聊到当下最时兴的电视剧或是电子游戏的话题混杂,声音似咕噜咕噜沸腾出来的大锅炖。
就在这阵声色里,教室前门的把手被转动,打开。
男人穿着干净冷白的衬衣,整洁无褶,衣扣斯文地扣到顶端,再往上的下颌线清晰如刃,像线条分割出来的,光影比起任何惊才绝艳的画师还要偏爱他,轮廓泛着白而纯透的色调,浅浅一圈。那一眼逆着光进来,和全世界的喧嚣都不同的。
凛然清冷而圣洁的意蕴霎时弥散。
一秒。周遭吵嚷静到无声,瞠目,呆愣。
他甚至不用站上累起高度的讲台位置,就已迎来所有人的安静的注目礼。缓缓,宋疏迟眸光微动,弧度浅似和煦。"不用紧张。"
"我是本学期《古典音乐鉴赏》的助教,宋疏迟,请多多指教。"
落下的每一个字,都正映人间万物逢春的四月天,润泽如长风过,怔然的大教室也在瞬时爆发愈加热泪的欢呼声。
有皮的学生高喊着开玩笑;
"会长要不要这么帅?"
"谁敢在这节课指教您啊!"
有人举手提问:"什么风给您吹过来的,会长怎么突然屈尊来当助教?!"
选修课教的东西并不
会有多深,大多主打一个基本了解,以宋疏迟的水平要真论起来正儿八经授课也是绰绰有余。
更何况本科生做助教根本没有多少工资,大多都是为履历增光添彩,宋疏迟用不上前者,更绝对用不上后者。
逢夏宽大的帽檐能遮挡住大半四面八方的视线,她还未抬头,就好似的明确地感觉那道浅淡停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往上拉了些,在喧嚣的声色里四目相撞。
沉溺进那双深邃的眼。她心跳倏地加快,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脸热地匆匆移开对视着的目光。
她好像听到他很轻、很淡的笑了声,缓慢开口:"应该,是夏天的风。"
不管听不听得懂其中深意,围绕在他身边起哄的人从来不少。等着他讲解完课前须知、课任老师来之后,逢夏依旧感觉自己心虚地不敢往台上看。
"麻烦阿迟了,"课任老师客气也风趣,“找位置坐下吧,你在这儿站着听,我上课的压力也很大啊。"
林意眠的反应奇快,听到这句话之后便悄无声息地从边缘的位置起身挪到逢夏后一排的位置,空出。
身侧降临冷木松香的清冽味道,她坐在靠墙的双排桌椅里端位置。
他一落座,气息便像铺天盖地游曳而来,偌大的教室好像也紧缩成逼仄的鱼缸,堵住她所有往外的出口和视线。
动作带出细微布料摩挲的动静在耳边放大,男人的长腿就亲密地贴合在她的,纯黑和粉白的色调拼凑。
逢夏肤色是最显眼不过的雪白,还要胜雪莹润,情绪激动,类生气、紧张害羞的时候,身体的粉色调会更加浓重,如最易碎精致的瓷娃娃。
之前林意眠还开过几次荤话。
说她这个体质就适合瑟瑟,张力拉到满。
逢夏当时听得时候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视线稍稍这么瞥一眼和他对比,脑海里旖旎的想法不自禁地往外冒。
但凡……但凡他不要这么禁欲……她都没有这么多黄色废料发挥。
逢夏急促地移开眼,重新低眸咬着那杯苦涩而提神的冰美式,试图压下那些叫人燥热的念头。敛着眸,脸侧慢慢贴上一道微凉的体温。
他泛着青色脉络的手背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贴在她脸上,她隐约好像还
听到后排同学们倒吸气的声音,她整个人都在这瞬间僵住。
逢夏眨着眼,声音放得特别轻;"你干嘛呀?"
"热?"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