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逢夏正百无聊赖的分析着方欣最后一眼看宋疏迟的心理活动,那样的眼神女孩儿都懂,是期盼与挽留。
只是他似乎什么也没看出来。
休息室的门被
打开。
逢夏躲着睡觉的桌子有一面的半腰高度柜子遮挡,室内也未开灯,若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到她在那的身影。
显然现在的宋疏迟就是这样的情况。
男人矜贵的身形似破开这漫无边际的黑,清晰可辨,他的目光似乎在黑暗里寻找着什么,在逢夏犹豫到底要不要出声的时候,他已往她的方向迈动。
视线并未相撞。发麻的手臂犹如针扎的触感还未消散,又重新交叠上一股难以形容的错愕带来的神经涌动。
几秒钟之前完好无损挂在他臂弯上的名贵外套,已如废弃无人怜惜的敝履垃圾,被人毫不怜惜的丢进的角落里的垃圾桶。
"啪嗒——"
里面像是骇人无底的万丈深渊,坠进去,连残存的半只袖口痕迹都看不见。
半边靡靡晚霞残阳,半边泼墨黑天,似同时在男人的身影里行成两道截然不同又奇妙无比融合的风景线。
逢夏的手指不自觉用力,指甲刻入掌心,留下几道粉臼的月牙小印。说不清为何,眼前这幕给她的冲击力会是久久回不了神。
几秒前的没事,几秒后亦如不堪入目的废物转头被扔进垃圾桶。那几秒。他看向方欣的眼神,究竟是在想什么。
她愣神到忘了反应,放在桌边的手机骤然传来震动,喻喻的声响打碎一地静谧。男人警觉冷漠的目光睨过,逢夏已手忙脚乱的去翻找手机,匆匆按掉上面的来电提示。
抬眼的同时,撞入他的目光。那一眼就知是女娲炫技的作品,深邃的眉眼和煦如满园春色,千朵桃花徐徐赶往其中盛放。
逢夏想起那句自己曾看过的那本书。——“春之神是步行而来的。”
短短一个交汇,比起她把不安茫然都写在脸上的心思,男人始终居高临下、游刃有余。
宋疏迟:“什么时候来的?”“……下午。”她说。
她向来不是能憋得住话的人,咬了咬唇瓣,视线总是格外关注那件外套。
他似是觉得她这般反应好笑,玩味的弯了弯唇角:
"问。"
“她、你……”逢夏分不清是不是因为自己刚睡醒脑子在打结,措辞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最后干巴巴的
蹦出来,"嗯?"
见状,男人眼底的笑意晕开,似逗弄着的,浅浅徘徊在她的耳侧。“夏夏,你好可爱。”
逢夏有些耳热,“我问真的。”
"行。"他好脾气的应着,往她的身侧走。脚步声和字音一样叩在她心弦上一般。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他回答得言简意明。
逢夏想起身边人提过几次,他似是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向来对于自己的东西有强烈的占有欲,还有点儿洁癖。
可她……是不是还碰过好几次他的物件。怎么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事情发生。
来不及细想,逢夏已经听到一道熟稔无比的烟嗓。“——夏夏。”
本能的动作比起思考快,对方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眼疾手快地拉上身边的人往里面一拉。
她的背抵着寒气侵袭已久的白墙,面前那点微弱的光影全被男人优越的身高占据,咫尺之间,皆是男人身上那点好闻清冽的鼠尾草和雪松的香气。
徐徐的,缠上她。
逢夏后知后觉耳热,用最轻的声音说话,示意门外的动静,拜托道:"让华姐发现,我会被念死的。"阿诚那张乌鸦嘴真的说什么灵什么,才说华希会杀过来,这会儿居然还真来了。
男人略微垂下眼,看反应应是同意的。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高跟鞋踏过地面的节奏和她细密如鼓点的心跳声雷同的上下起伏。
“夏夏?”华希低喃,"——奇怪不是说在这里休息,人呢?"
仅一墙之隔,他们躲在暗处,体温肆无忌惮的让渡。
听不清华希究竟是进门还是没有,她的视线范围内只有男人清晰放大的五官,像深深地,能镌刻入骨的眉眼。
他的目光似乎是在她的身上逡巡,很像猛兽在觅食前不断的打量和预判,风平浪静、却虎视眈眈。
借着逆下的光影,眼神光如同反射出些许恶劣的兴味。
暗淡无光的环境,四目相对。空气都涌动着不知名的暖昧因子。
她抿了抿略显干涸的红唇,心跳快能勾勒出最激荡的心电图,她局促地问:"她来了吗?"
>她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他可以。
逢夏仰着脸,乖巧无比地等着他宣判结果。对方低低的笑了声,微不可查的。
他手腕抵在她腰侧一寸远的距离,缓慢的,如同捏住蝴蝶绮靡却单薄的羽翼,轻而易举的,扣住那纤细的腰身。
如过酥麻的电。
低磁,略带哑调的气音沉在她的耳侧,和,空无一人的静寂室内里。慢条斯理的,勾荡着。
“躲好。”
"——她快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