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舒眉,满足地捧住汤碗。
一边福花挂着两只黑眼圈,比着手和她说秦家的后续。
“秦夫人把秦家的家产交出去了!”
“昨夜请了秦家三叔公到府里来,当着大爷的面理了账,那三叔公老奸巨猾,把秦家的产业理得顺透了,看完了秦夫人交出来的东西,直说是不够,沈传茵手里头的也得一并还回来,属于她们秦家的,半个子儿都不许留!"
"一行人便又连夜去了鱼儿胡同。那头又怎么闹的就不知道了,反正秦家的人卯时散了。"
沈云西听罢, 搁下碗, 她的关注点在: "那看来今天正院又免去请安了。"
她这淡定的样子,让福花很没有成就感,“小姐,你就不惊奇不高兴吗?”她们和秦夫人也算是对头吧,对头栽了大跟头,她小姐居然连个笑影子都没有。
“高兴。”沈云西背着手,往书案边走去,悠悠地说:“不用去请安,我可太高兴了。”
至于秦兰月,只要对方不来找她的麻烦,那对她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她犯不着去幸灾乐祸。
在不相干的人身上,不值得浪费情绪,一切浪费行为在她这里都是不划算的。
有这个空闲,她不如多赚点钱。
沈云西铺平纸张,书写她的新故事。
昨天秦家三叔公闹了一回,上一本沈万川兄妹相关的话本子估计还能热一波,等这一本再上线,到时两本一起给她挣钱,她的小钱袋子都不知道得鼓成什么样了。
沈云西畅想了一下未来,还没开始动笔,就听见竹珍说道:"小姐,六月姑娘来了。"
沈云西闻声拾眼,
果见季六月站在打起的帘子边,女郎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束,英姿飒爽。
对季六月,沈云西并不陌生。这女郎和她兄长季五年都是卫邵的手下,比起木头似的大块头季五年,季六月明显要和气得多。
“你怎么来了?”沈云西问。
季六月并未往里来,在帘外先拱手做了个礼,才回说: "公子让属下到夫人这边来当值,府里的侍卫总不尽心,出了门什么人都拦不住。"
季六月比他木脑子只会看话本子的哥哥聪明得多,她很会揣度上头主子的心思,公子会让她到这里来,显然三夫人在公子那里,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了。
她恭敬地做足了礼仪。
沈云西本来今日打一睁眼还没想起过卫召,听到季六月的话,她托着脸颊,“他现下在府里吗?”
季六月:“公子往书院去了。”
昨天不是不舒服得很吗,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他们家很缺钱吗?上工不至于这么积极吧,连身体都不顾了。好体都不限了。
沈云西眉头皱了一下又松开,她想了想问道:“我能去吗?”
季六月飞快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说:“夫人若想去,自然是可以的。”
“那就去。”沈云西丢下笔,红药宫大本营距梁京甚远,离他们过来还有段时候,话本子倒不是很急,"我去看看他。"顺便去书院蹭个御膳。
这都是好久以前的计划了,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
沈云西坐着马车前往应天书院。
国公府门前恢复了往日的安宁,只是空气里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在风中溢散。
沈云西在车内翻看京里最近流行的其他话本子。
大抵是从她这里获得了灵感,如今的话本子市场,再也不是从前清一色的穷书生与狐妖鬼、穷书生与富家小姐这类了,而是重生的、种马后言的、兄妹、姐弟、小妈文学的,诸如此类的题材如雨后春笋,冒个不停。
沈云西陷入了话本子的海洋里,无法自拔。
马车穿过大街小巷,从鱼儿胡同口缓缓驶过。
此时的胡同里,庆明帝正轻抚着沈姑母的脸,出神的眼里尽是痴迷。
今日休沐不必上
朝,他昨夜怎么也睡不着,一早就出言往这里来了。看着这张脸,庆明帝因太子皇后纠纷和白月光忌日刚过,而烦躁涌动的心火稍稍平息。
被他盯着的沈姑母也心不在焉。
为应付秦家的族亲,她一夜未眠,想着被秦家三叔公夺去的钱财,和女儿的怨恼,不由得心生委屈。
秦家欺人太甚!真当她们是好欺负的!
沈姑母几番克制起伏的心绪,握住了庆明帝的手,委婉地诉苦,"老爷,可给我作主。"
美人黛眉染上苦闷,泪盈于睫,幽然欲泣,衔了一丝苦笑,怎么看都美得动人。
但庆明帝却是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扳正了她的脸,眯着眼阴沉地瞧了许久,喝道:“不许哭!也不许求朕!幸芳从来不会做这种表情,也从来不会开口求朕!"
在男女之事上无往不利的沈姑母震惊地张开口,呆在了原处,幸、幸芳是谁?
大太监田林在听见里面的话声,摸着腰间的杏花荷包,口上啧了啧,看他们这皇帝老爷,找替身还要求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