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西点头,这就好,沈万川毕竟是这府上的男主子,裕和郡主现在也管不了事,府上的下人她不好使唤,想办事儿还是得请外援。
她又套上披风,叫荷珠打好灯笼:"我许久没回府来了,出去逛逛。"
荷珠诧异她还有这闲心,应声跟在后面。沈云西说逛还真逛了起来,边走,边伸出手拂过假山长廊,另一手则往嘴里丢花生米。慢吞吞地咀嚼。
荷珠看她走走停停的,心下直嘀咕,搞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小姐不会是被老爷气糊涂了吧?
沈云西不知荷珠所想,她只是在尽可能触发异能收集信息。
逛完了园子,她又去逛院子,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然后去了沈姑母住的飞雪阁。
沈云西过来时,沈姑母正在妆台前拨弄药膏。
她指尖点了一点莹白如玉的软药,轻轻嗅了一口,清甜的淡香萦绕不散,让人神往。
沈姑母叹道:“不愧是皇室的东西呀,供皇家内院用的,就是金贵稀奇嘞,我们秦家富庶,沈家也有权威,但这种东西却仍是没得用的。"
她身后梳发的贴身女婢是个哑巴,沈姑母没指望她说话。她继续自言自语:"哥哥也是太急了,急急忙忙就把孩子抱回来,都叫嫂子起疑了。不会被发现吧。"
“姑太太,大小姐来了。”院里婆子传话。
沈姑母一惊,忙放下手里东西,笑迎出去,人还没见到,声儿先传到了沈云西的耳朵里:"朝朝,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沈云西被她挽住手,亲近地嗔怪说:“我正念着你呢,唉呀你今天可吓坏我了!你太大胆了,连你爹都敢打。”
沈云西把手抽了回来,没搭理她,直接往里头走。
一会儿碰碰杆子,一会儿摸摸桌角,直到碰到妆台上的铜镜,她才站住了,手搁在上面,站在原地没再挪动,目光虚虚地拢在妆台。
沈姑母不知她发什么神经:“朝朝?”
沈云西回神,她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听月表姐说,当初姑母和秦姑父伉俪情深,很是恩爱,可惜我连秦姑父一面也没见得。”
“月姐儿还跟你说这个?”
沈姑母发出轻快的笑声,她似乎许久没听人提起死去的丈夫了,那双清媚的眼里满是追忆的情态。
“是啊,他在世的时候,我们是很好的,我嫁到洛北的时候,人生地不熟,他很护得住我,他也很会哄我高兴,所有的麻烦都能处理得很妥当。我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安安心心地做他的太太。”
“可后来,谁能想到他病了呢。”
沈云西看着沈姑母,看着这个妇人,然后做出一个没头没尾的总结:"我明白了。"笑死,她还以为沈万川和沈姑母是“真爱”呢,原来是这样。
沈姑母啊呀了声:“什么明白了?”
沈云西不答,径自走了,徒留沈姑母摸不着头脑。
回到院子的沈云西没有入寝休息,而是坐在书桌前让荷珠磨墨。
荷珠反射性地就问:“小姐是又要写话本子吗?”
"话本子不急。那个可以先往后捱。"沈云西托着脸,"我是在写信。"“给谁写信?”
沈云西吹干纸上的墨迹,沉眉道:“洛北秦家。”
这是给洛北秦家的豺狼亲戚们的,一封捉奸信。
当初秦姑爷去了,沈万川还只是翰林院的小官儿,他借着明王府的势力,一力压下秦家的族亲,和沈姑母带着秦姑爷留下的家资北上。
秦姑爷那一脉的家
资可不少,洛北首富不是说说的,手上的钱财放在梁京也能翻起浪。
谁不心动?昔年秦家族亲惧于王府之威,迫于无奈放弃了。现在,也该是时候让他们重新登场了。
恶人就得恶人磨。
沈云西将写好的书信放入信函中,她写了不只一封,只说自己是秦家的远房子弟,说了些京里的情况然后交给荷珠:"按封上的地址,把信送出去,要悄悄的,别被人发觉了。"
这是正事,荷珠不多问,接过信应好。
信写完了,沈云西才去了床上休息。
至了天明时分,沈姑母秦英瑜和沈万川住的地方相继发出尖叫怒吼。沈云西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没理会,看来沈南风捉的东西都放过去了。
她舒舒服服地又合上眼。
翌日沈云西是被竹珍急声叫醒的。她捂了捂眼挡住透过窗格的太阳,瓮声瓮气的,"怎么了?"
竹珍忙道:“小姐,小公子放老鼠放虫,被老爷发觉,这会儿在姑太太院子里,正押了小公子要拿家法呢。”
沈云西起身来穿好衣裳,“没告诉母亲吧?”
竹珍:“没有,不敢扰郡主休息。”
沈云西简单擦了擦脸,又问:“人都到了吗?”见竹珍点头,她便快步往外头,吩咐道:“那就让他们都进来,从今天开始,这府里我说了算。”
“现在,该去把在咱们家做客,做了十几年的客人请出去了。”
把该撵的人撵走了,后头的戏才能好好的唱。都窝在这屋子里,秦家的人怎么来唱戏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