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敏语气歉意, "新余,真是不好意思,科里临时来了
个妊高症孕妇,情况挺严重的,领导让我过去。今晚不能跟你一起吃饭了。"
程新余一听立即松了口气,如蒙大赦。
她体贴地说: “阿姨,没关系的。您工作要紧,咱们可以另外约时间。”
祁敏想了一下,建议: “要不你今晚和恩亭爸爸一起吃饭吧?我下午都把馄饨包好了,让保姆煮一下。"
"啊?"程新余神色惊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祁主任不在,让她面对老靳总,她更慌啊!
在樊林工作两年,她只在年会上见过老靳总,是个非常严肃的中年男人,身上有上位者稳如泰山的老练,一双锐利的眼睛轻易就能将人看穿。和靳恩亭如出一辙。
她很少和这类人打交道,她怕自己应付不好。
靳恩亭见她六神无主,一脸担忧,及时拿走手机,对电话那头说: “妈,还是算了吧!过两天再约时间。我怕我爸吓到新余。"
祁敏: "……"
祁敏: "你爸哪有那么恐怖!他也就对你严厉,对别人都很和蔼的。""再说吧!新余这次要在这边待好几天,总有时间的。"通话结束,靳恩亭把手机往中控台一丢,目视前方,专注开车。程新余倏然长叹:“我居然还挺庆幸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紧张。”他觑她一眼, "出息!"
他敲着方向盘,语气悠悠,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程新余: ".....
这人可真双标,见她爸妈时,他说自己是帅女婿。到了她这里就成丑媳妇了。程新余扑过去要打他。
他笑着避开,"别闹,开车呢!"
程新余漫不经心地抠手指玩, “我们接下去干嘛呢?”定好的行程临时变动,一晚上的时间都空了出来。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干什么。
靳恩亭打了左转灯,黑色小车拐进另一条更为繁华的主街,道路两侧植了成排的合欢树。这个季节正是合欢花的花期,一簇簇粉红,花枝烂漫。
堰山这代最不缺合欢花。每年一到七.八月,千树万树齐开,都有点泛滥成灾了。
他低声说: "带你去个地方。&#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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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略过车窗外斑驳的树影,她不经意问出口: "去哪儿?"男人抿嘴一笑,故作神秘,"好地方。"
车子七拐八拐开到了枝白路。
枝白路到头,透过挡风玻璃,程新余远远看见一个刚交房不久的新小区。
清河湾,这两年堰山这片最抢手的楼盘之一。程新余在樊林上班的时候还收到过中介发的传单。只不过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买不起青陵的房子,传单她瞥都没瞥一眼,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而现在靳恩亭突然将她带到了这里。她心里隐隐有预感,却不敢说出来。
小区内环境优美,高楼林立,远远望去像是成堆的积木,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规整肃穆,纤毫毕现。
靳恩亭适时踩下刹车,将车停在其中一栋楼底下。专门划了停车位,倒进去就行。他熄了火,手从方向盘上移开, "到了,新余。"程新余“哦”了一声,低头解安全带。
他注视着她的动作,沉稳出声:"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程新余抬头同他对视,“我猜到了。”
靳恩亭笑了笑, "不惊讶?"
"这是小靳总的手笔。"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跨进电梯,靳恩亭抬起手臂摁了数字28。她看着按键上的数字, "买在28层?"
和他家一样的楼层。
电梯镜面映出女人纤瘦窈窕的身形,靳恩亭看着她身上的绿裙子,温婉可人的样子,像是绿野仙子。
他淡声说:“严琼对比过,这一层最好。”
"房子是严副总帮忙挑的?"
"当时着急买,我又抽不出时间,只能拜托严琼。"红色数字不断切换,最终跳到28。铃响过后,电梯门缓慢而开。
一户一梯,立在暗红色的防盗门外,靳恩亭嗓音徐徐, "密码是你生日。"
程新余输入0815。
右手覆在门把手上,往下轻轻一用力,门就开了。这是一套类似于loft的小户型,两室一厅,精装修,拎包入住即
可。
阳台没封窗,只装了护栏,大片夕阳抖落进客厅,照在雪白的墙面上,拓出条条框框的朦胧光影。
这套房子的采光极好。即使在傍晚,光线依然充足。若是冬日,能够沐浴阳光,一定会非常温暖。
程新余站在客厅正中央,细细打量着房子里的一切。四面白墙,没有家具,显得沉寂又空旷。置身其中,似有回音。
来不及开口说话,猝不及防的被靳恩亭从身后抱住,他埋在她颈间柔声问: "房子喜欢吗?"
“喜欢。”她由衷道: "没有女人会不喜欢房子。"
房子代表家,代表着温暖和归宿。她在青陵漂泊这么多年,即使买不起房子,她照样把那间租来的小屋打扮得漂漂亮亮,温温馨馨的。那是她短暂的,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一只蜗牛,走得很慢很慢,落了同龄人一大截。别人都在飞速奔跑,而她却在后面缓慢地挪步。
那间小小的出租屋恰好就是她坚硬的外壳。
社畜的生活是一潭死水,难得会有小石子投落,溅起水花。她每天机械地重复同样的工作。下班以后,卸下全身的疲惫,只想缩进壳里不出来。
程新余一把握住环在她腰间的大手,指尖传来一阵冰凉触感。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一片橙黄淡薄的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微光。
她手上也戴着同一款。
她扣紧他的手, "为什么要给我买房子?"
靳恩亭闻言一顿,隔了一会儿才回答: “你之前租的那套房子太吵了,你每天都睡不好,想让你换个环境。"
自打确定了自己对程新余的心意,他就想着给她改善居住环境。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陪她住在那么吵的小区,他的睡眠质量也直线下滑。
他让严琼帮忙联系中介找房子。不等房子买好,程新余就偷偷跑回了老家。这套房子前不久刚办完手续。
"可是我现在住不到了啊!"程新余不免感到可惜。
她都回老家了,短期内回不来青陵,这套房子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男人语气自然, “先空着,以后当婚房。”
程新余不禁怔住,靳恩亭竟
然想得这么远。
她和曲周谈了七年,对方从来没有跟她提及过结婚的计划。只是一遍一遍给她画饼等她考公上岸了就结婚。
而她和靳恩亭在一起没几天,他却将他俩的未来给规划好了。她始终都在他的计划里。
靳恩亭说的一点都没错。感情是不论长短的。不合适的人谈个七.八年都结不了婚。合适的人遇见
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早早规划好了余生。
心房被一股暖流灌满,程新余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闷声闷气的, "可是靳恩亭,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的。"
他给她副卡,给她转钱,给她买房,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他能给她想要的一切。
可她呢?普通的家境,能力也一般,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长相了。可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比她漂亮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她没法成为他事业的助力,更不能像那些富家千金为他锦上添花,她好像什么都给不了他。
男人在程新余额头上落下一吻, “新余,给我你的余生吧!”
那些身外之物他生来就有,于他可有可无。多一点无非只是数字好看而已。再者他自己也能挣来。他看重的是程新余这个人,无关其他。他想要她的余生。
活了三十二年,谈过两段恋爱,身边的女人走马观花,来去不停。不说万花丛中过,该经历的也确实都经历过。时至今日,愈加深刻的认识到遇到一个合适的人有多重要。那种灵魂与身体的投契,一切都恰到好处的合适,除了程新余,谁都达不到。
所以只能是她。
从清河湾离开,两人直奔王叔的馄饨店。程新余一直惦记着王叔的馄饨,今天必须要吃到。路上给王叔打了电话。他给两人留了座。
馄饨店照旧食客众多,座无虚席。店门外私家车停得到处都是。其中不乏有豪车。靳恩亭刚停好车,就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降下车窗,入眼是一个年轻的男人,衣着休闲而简约。男人身侧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双大眼睛乌黑灵动。
来人和煦一笑,语气闲适, "恩亭,我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还真是你。"靳恩亭的手从方向盘上移开,回以微笑, "好久不见,行光!"
邹行光温和的目光扫到
副驾,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不紧不慢道:“确实挺久没见了,阿词去海昏任职这两年,咱们都没碰过面。"
话音未落,一道清甜的女声横.插进来, "小靳总,晚上好!"靳恩亭冲女孩点点头, "晚上好,秋词!"他主动介绍程新余:"这是我未婚妻。"程新余心尖狠狠一跳,觉得这三个字很有分量,似有千斤重。
邹行光了然于心,能带来王叔这里的就不会是普通的女伴。
"你好,我是邹行光,恩亭的亲戚。"
"我是邹行光的太太秋词。"
程新余露出礼貌的笑容,既不熟稔,也不疏离, "很高兴见到二位!"邹行光对靳恩亭说: “有空聚聚。”
靳恩亭点头说好。
寒暄几句,邹行光带着秋词离开。
程新余脑子里一直浮现着刚刚那个女孩的长相,是叫秋词吧?名字听起来也很熟悉。
她忍不住说: “秋词看着有点面熟。”
靳恩亭告诉她: "秋词是外贸部的员工,文咏琳的左膀右臂。"程新余恍然大悟,难怪这么面熟。同在一个公司,没准碰过面。她好奇地问: "邹先生是你什么亲戚啊?"靳恩亭答话: "一个远亲。"
她没再多问,跟着他进到王叔的馄饨店。王叔热情招呼两人入座。
靳恩亭照例叮嘱: "王叔,她螃蟹过敏,不要放蟹肉。"王叔咧嘴笑笑, "你上次交代过,我都记着呢!"
等馄饨上桌,程新余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进来一条微信。她随手捞起来查看——
郭欣然 【可喜可贺,我堂妹终于和曲周那个渣男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