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新余懒得跟他扯,果断说: “我去问问我表姐,实在不行上网查查。”靳恩亭紧接着就说: “那我问问我爸妈,长辈是过来人肯定比我们有经验。”两人兵分两路,各自行动。
快十一点了,这个点打扰父母属实不该。可这事儿太急,又耽搁不起。未来儿媳妇的事儿,父母肯定不会怪罪他大半夜扰人清梦的。
电话打过去,铃声响了好久对方才接,老父亲很不耐烦, “你小子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当我这把老骨头是你们年轻人啊,天天熬那么晚啊?"
/>炮火连天,噼里啪啦一大串,根本不给靳恩亭说话的机会。
"你就不能好好和儿子说话?"祁敏女士轻轻拍了下丈夫的手臂。靳樊林这才收住脾气,口气仍旧不悦, "什么事儿?"
靳恩亭轻声言明:“我明天要拜访未来岳父岳母,不知道该买点什么东西上门,打电话来问问二老。"
“你说什么?!拜访未来岳父岳母?”靳樊林惊得从床上弹起来,嗓音都抖了, "你哪来的女朋友?"
一上来就给他丢一个劲爆的消息,老父亲很激动啊!靳恩亭抿嘴轻笑, "这不是您一手安排的嘛!"靳樊林立马回过神来,赶忙追问: “那个特等奖?”
"嗯。"
靳樊林一听顿时就乐了,嘿嘿笑了两声,努力维持镇定, "你小子动作挺快呀!"
年会至今不过四个多月,五个月都不到,靳恩亭这小子就要见女方父母了。这速度他这个当爹都不得不佩服啊!
"我速度快点,不是正和您心意么?""你等着,我和你妈明天一早就飞一趟汀兰,我们来安排。"
靳恩亭: ".…"
倒也不必这么急吧!
“你和我妈公然上门会吓到人家的,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靳恩亭赶紧叫停父亲。相较于靳樊林的激动,祁敏女士还是比较冷静的。
她安抚丈夫: “儿子说的对,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明天让他先去,我们后面再抽时间过去。最起码也得征得人家同意才行。咱们这么贸然上门不合礼数,会让别人说闲话的。"
经过媳妇儿的分析,靳樊林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他沉声道: “我们不去可以,我让谢蓝过去帮你。”靳恩亭: "..
"没必要让蓝姐大老远跑一趟。"
"必须要让谢蓝过去,我怕你把我儿媳妇弄丢了。谢蓝本来就在饶州出差,离你那儿很近。"
靳恩亭:
/>
靳樊林: “没错,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老父亲看似内退,事实上他仍旧密切关注着公司的动向。他鼻子灵,耳目又多,生意场上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保准第一个知晓。
饶州市政府近期需要购置大批太阳能路灯,消息一漏出来,各大灯具公司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老父亲速度最快,越过他,偷偷就把谢蓝派去了饶州。这会儿估计都谈得差不多了。
靳樊林交代: “等你这边结束了,你还得亲自去饶州那边把把关。”“我知道了。”靳恩亭答应下来。
靳樊林觉得不放心,忍不住叮嘱一句: “凡事听谢蓝的,她比你有经验,你别自作主张。”事关未来儿媳妇,靳樊林比什么都慎重。
靳恩亭: "您放心好了,我都听蓝姐的。"
虽说老父亲此举夸张了点,可靳恩亭眼下一筹莫展,确实需要谢蓝来助他一臂之力。
和老父亲通完电话,他又给谢蓝打了个电话,敲定了时间,并给她发了程新余家的地址。
“蓝姐,这么点小事还得辛苦你跑一趟。”
谢蓝微微一笑, "小靳总您的个人大事怎么能是小事呢?老靳总盼这一天不知道盼了多久。"靳恩亭想起什么来,多问了一句: "蓝姐,特等奖的事儿你到底参与了多少?"谢蓝怔愣须臾,如实相告: “老靳总只交代我务必要让程小姐抽到特等奖。”
对靳恩亭来说,拜见未来岳父岳母是头等大事。对梅月女士而言,如何招待女儿的男朋友同样是件大事。
程新余和曲周谈了七年,她也没领曲周上门。梅月也是头一遭招待女儿的男朋友。人家第一次上门,总不好怠慢了他。
一大早,梅月就向女儿打听靳恩亭喜欢吃什么菜,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她好去菜场买。
程新余的印象里,靳恩亭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菜,也没有讨厌的菜。他好像什么菜都吃一点。取决于菜品的味道如何。味道好的,多吃一点。味道差的,他就不吃。至于忌口的,大概率是没有的。
最起码和她在一起吃饭他是这样的。她烧的那些普通家常菜,他吃得也津津有味的。程新余怕母亲太紧张,费心整一桌满汉全席,赶紧说: “妈,您看着准备,他不挑的。”梅月不信, "有
钱人哪有不挑的。"
"你烧的菜他夸都来不及,哪里敢挑。"
笑话,这可是他未来丈母娘烧的菜,就算再难吃,他也得含泪吃下去。何况母亲的厨艺在镇上都排得上名号。偶尔邻居家来重要的客人都会请母亲去掌勺。烧一顿家常菜根本不在话下。
听女儿这么一说,梅月心里有数了。
“我等会儿和你爸一起上菜场买菜去。”
坐在一旁喝粥的程青山被妻子点名,冷哼了一声,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一个个也忒没有原则了点,这才多久,她们就临阵倒戈,全向着那小子了。
程新余坐到父亲对面,郑重开口: “爸,靳恩亭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也很喜欢他。和他在一起我很轻松,也很快乐。我们都有考虑要好好走下去。他今天第一次上咱们家来,看在我的面子上,您不许摆脸色给他看。退一步讲,他就算不是我男朋友,他上咱家来,是不是咱家的客人?您对客人好意思摆臭脸么?"
梅月赶紧接话: "就是,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一点礼数都不懂。"
荀听也跟着帮腔:“舅舅,来者是客,您好歹做做样子,笑一笑呀!这样人家心里也能舒服点。"
程青山:"……"
妻子、女儿、外甥女轮.番.上.阵,程青山彻底没了脾气。
他只能让步, "不给那小子摆脸色可以,不过我得考验考验他。"他程青山的女婿是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得先通过他这关啊!
程新余闻言,生怕老父亲生什么幺蛾子,赶紧问: “爸,您要怎么考验他啊?”程青山脸一扭,傲娇十足, "你管我!"
程新余: "……"
程新余有些着急,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抱怨道: “妈,您看看我爸,有必要这样嘛!”梅月拍拍女儿的手背, "相信你爸,他有分寸的。"
吃完早饭,梅月就拽着丈夫一起去菜场买菜。程新余和荀听留在酒坊看店。梅月先把女儿喜欢吃的菜给买了,然后再买其他的。
家常菜无非就是鸡鸭鱼肉,再整点海鲜。太复杂的,梅月也烧不来。菜场转一圈,
手里提了一大堆。
程青山拉着小推车跟在妻子后面,接过妻子手中的菜放在推车上。他就是来做苦力的,轻车熟路。
路过海鲜区,梅月让老板给她挑了两条秋刀鱼。老板刚称好,她还没来得及付钱,一扭头就看见丈夫在隔壁摊位买梭子蟹。
她慌里慌张付完钱,赶紧跑了过去,冲他喊: "你买螃蟹干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新余螃蟹过敏。"
程青山挑了两只最肥的梭子蟹放进塑料袋里,让老板拿去称重。他甩了甩手上沾着的碎冰,”我就是要看看那小子知不知道新余螃蟹过敏。"
梅月: "……"
梅月默了默, "这就是你说的考验?"这未免也太小儿科了。
"你还记得前年咱俩上青陵找新余,曲周请咱们吃饭吗?那天晚上,他就点了梭子蟹炒年糕。"程青山抓着妻子的手回忆。
梅月想起这回事, "人家没准是点给咱俩吃的。"
"那也不行!"程青山脸一横, "女朋友螃蟹过敏,桌上就不能出现和螃蟹有关的任何菜。"梅月看不下去了, "你这也太霸道了。新余吃不了,别人总能吃的呀!"
“我怎么霸道了?你看咱们家这么多年桌上出现过螃蟹吗?”
“咱们家是咱们家,你不好要求所有人都跟咱俩一样啊!我们是做父母的,本来就应该多为女儿考虑。别人又没这义务。"
“那小子是别人吗?他是新余的男朋友。未来是要和新余一起过日子的人。他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我才不会把女儿嫁给他。"
上午九点,靳恩亭登门。同行的还有谢蓝。
两人提了一大堆东西,茶叶、燕窝、人参、阿胶、奶粉、糕点、牛奶水果,零食礼盒,坚果大礼包,高档的护肤品和营养品,还有一些珍贵的海货和山货。除了烟酒,基本上都买全了。
谢秘书非常靠谱,包揽了一切。
梅月女士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人来就够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啊!"靳恩亭笑着说: "知道叔叔刚动完手术,烟酒我就没买了。"梅月
忙说: "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够多了。"话音刚落,目光扫到一旁的谢蓝, "小靳,这位是?"
靳恩亭及时介绍:“这是蓝姐,我的秘书。我爸妈本想自己过来的,我怕吓到叔叔阿姨,就拦下他们了。他们怕我不懂礼数,唐突到叔叔阿姨。说什么都要让蓝姐替他们走一趟。他们改日再亲自登门拜访。"
梅月笑容满面, "你爸妈有心了,随时欢迎他们来家里做客。"经过妻子和女儿的劝说,程青山今天倒是和颜悦色的。虽然心里还没接受靳恩亭,可面上却没表
现出来。
他招呼两人进屋, "快请进!"
转头就吩咐程新余和荀听泡茶招待客人。荀听冲妹妹挤眉弄眼, "你家靳先生可以啊!礼备得够全的啊!"
程新余瞄一眼坐在一旁的谢蓝, "这些肯定是谢秘书替他准备的。谢秘书可是他父亲的左膀右臂,分分钟搞定这种小场面。"
荀听: “那他爸妈挺重视你的啊!这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爸妈还特意派了心腹过来助阵。恭喜你妹妹,找对人啦!"
程新余突然想起曲周第一次见她爸妈是空着手的,晚上请爸妈吃饭也是随便找了家饭店。曲周或许没想到这层。他爸妈不可能想不到。他们没有提醒儿子,无外乎就是看不上她。
原来男方家重不重视区别这么大!
梅月女士使出浑身解数,整了一大桌菜。
"小靳,阿姨本事有限,弄不了什么满汉全席,就这些家常菜,你随便吃点,就当自己家。"靳恩亭惶恐道: “阿姨,您太谦虚了,菜够多了。”
目光往大圆桌上扫了一圈,扫到盘子里个头硕大的梭子蟹,当即拧了拧眉。
程新余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女儿螃蟹过敏。可桌上还是出现了这道梭子蟹。只能说明这是二老在考验他呢!
“阿姨,麻烦您把这道菜撤了吧!新余螃蟹过敏,她吃不了这菜。”梅月忙说: "这是烧给你们吃的,新余吃不了,她不吃就好了呀!"就连程新余自己也说: “我没关系的,不用管我。”
靳恩亭却坚持说:“阿姨,对于过敏的人来说,看见
过敏源就会浑身难受。即使新余不吃,她看着也会不舒服。还是撤了吧!"
梅月余光一转,果然看到女儿在抓手臂。这螃蟹还没吃,她身上就开始痒了。她看向主座,见丈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考验通过!
程青山拿出自家的谷烧酒招待靳恩亭, "年轻人,我不能陪你喝,你就自己喝点。"老父亲对靳恩亭的称呼已经从“那小子”变成“年轻人”了。老丈人的酒,靳恩亭哪敢不喝。他起身接过酒杯, "谢谢叔叔!"他一连灌了两杯。
程新余见状赶紧提醒他: "这酒度数挺高的,你悠着点啊!"
靳恩亭握住女朋友藏在桌子底下的一只手, "不用担心,我酒量挺好的,这点酒难不倒我。再说今天就是要让你爸高兴,醉了也没关系。"
三杯白酒过后,程青山就拉着靳恩亭闲话家常了,画风突然变得格外和谐。
"你姓靳是吧?"
"对,靳东的靳。"
"靳这个姓很少见啊!我都没碰过有人姓靳的。"
梅月碰碰丈夫胳膊,小声提醒: "你忘啦?祁主任她先生就是这个姓。"
“哦,对!"程青山一拍脑门, "你看我这记性,我怎么给忘了,祁主任她先生就姓靳。”话题进行到这里,靳恩亭觉得自己有必要使出杀手锏了。他对上程青山的视线,温声道: "叔叔,家父靳樊林。"
“什么?”程青山面露茫然。
靳恩亭想起老丈人未必熟悉靳樊林这个名字,他只知道祁主任的先生姓靳。他索性换了个说法:"祁敏是我母亲。"
程青山瞪大双眼,犹如铜铃,猛地拍案而起, "你刚说你母亲叫什么?"靳恩亭的视线不躲不闪, "祁敏。"
程青山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声线蓦地提高好几度, "祁主任是青陵妇保的妇产科主任,你是她的儿子?"
年轻的男人平静如常, "没错,叔叔。"
程新余一脸懵,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秒就听到她爹用力吼了一声: “新余,快敬恩人一杯酒!"
程新余:"….…
作者有话要说:
新余妹妹:老公变恩人,这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