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要别扭的吃完这顿饭了。没想到她吃得还挺自在的。她好像没那么怕靳恩亭了。和他也能侃侃而谈,毫不拘谨。
最主要还是食物太美味了。蹄花软糯入味,肥而不腻;牛肉肥瘦相间,烤得滋滋冒油;鸭舌炸得酥脆爽口….…
每一道菜都捕获了程新余的味蕾,炫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一家隐于闹市街巷,其貌不扬的小酒馆,没想到这般让人惊艳,不论是店内的环境,还是菜品的味道都深得程新余喜欢。她在青陵待了七年,她都不知道枝白路这片有这么一家宝藏店。
上次不知道茶隐,这次不知道三杯两盏,她对青陵这座城市一点都不熟悉。
想想她的七年,前三年忙着谈恋爱,和曲周花前月下。后四年忙着考公考编,满脑子都是行测和申论。她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一个人四处走走,去好好欣赏这座城市。
过去七年,她好像一直都在死胡同里打转。她走不出,也没想过要走出来。直到这一刻,她才从死胡同里迈出了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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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冲刷了一切,枝白路一地的残花落叶。
程新余觉得她高估了自己的酒量。米酒的后劲儿很足,她隐隐有了点醉意。或许也不能说是醉意,毕竟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应该说是微醺,半醉不醉。比起酩酊大醉,夏然而止的微酵才是最好的状态。理智还在,意识清醒,只是眼神有那么一点飘忽。今晚两人都喝了酒。靳恩亭叫了代驾。
他们并排坐在后座。
彼此分坐两端,中间隔开安全距离,中规中矩。
车窗外街景快速移位,暗影重重。
程新余盯着看了一会儿,感觉眼睛不太舒服。
车里谁都没有说话,沉寂无声。
她百无聊赖,拿出手机刷了刷。
车厢昏暗,手机白光刺眼又突兀。
身侧靳恩亭坐姿松散,目视前方,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茫茫虚空中的一个点,落不到实处。领导都不玩手机,她玩多不合适。
摁灭屏幕,又把手机揣进包里。
实在无聊,视线在车内转了一圈,最后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靳恩亭脸上。
谁叫他长了张迷倒众生的脸。人的眼睛是最会择优选择的。我们总是不由自主的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靳恩亭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这种眼睛往往是多情花心的标志。可他却不会给人这种感觉。因为被他身上淡漠冷硬的气质给中和掉了。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他的气质。若非程新余亲身体验,她真的很难想象像靳恩亭这样冷情冷性的人在床.第之间竟然会那般炙热如火。他燃起的那团火足以将她整个吞噬。
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多少有些扭曲。此刻,她居然有点小得意,她睡到了靳恩亭。等若干年以后,她垂垂老矣,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她还可以搬出靳恩亭跟孙辈们炫耀,老娘年轻时睡过人间极品。
她不禁想起靳恩亭的那个提议。他求人,她疗伤,各取所需。只谈性,不谈感情,她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开。何况靳恩亭技术那么好,她有真正被爽到。
抛开他的身份,这未必不可行。
细想一下,居然还挺心动的。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短暂的几秒钟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各种念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扭头的间隙,一道温
润清浅的光芒猛地从眼底掠过。瞳孔瑟缩一下,她很快就找到了出处,来自靳恩亭的袖扣。蓝纹石细腻的纹理,干净剔透。
比蓝纹石更晶莹剔透的是靳恩亭的眼睛。瞳仁仿佛凝固的深潭,异常沉静。他眼中有细细碎碎的光影,完整倒映着她的影子。
程新余恍然一怔,猛地反应过来。她刚刚在看他的同时,他又何尝没有在打量她。她本该避开他的视线。
可是她没有。
寂静相望,眼底暗潮汹涌。
车厢内似乎更静了,暖昧在涌动。
靳恩亭似乎从女人眼中读出了某种信号,表情蓦地变得幽暗深邈起来。
嘴角不自觉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探过身体,熟悉的雪松香沉缓迫近,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他呼吸滚烫,压住声线在她耳旁低语:“程新余,我的提议始终有效。”
多聪明的男人啊!他读懂了她的想法,并及时抛出了筹码。
成年人的世界,最忌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不论是感情还是欲.望,大多直截了当。
这张俊颜近在咫尺,在程新余眼里放大又缩小,越发清晰立体。
她觉得自己大抵是醉了,像是一条缺水的鱼,嘴唇微微张着,紧张、躁动、更迷茫。
内心各种情绪交织,织成一张混乱的网。而她挣扎在网中,理不清明。不过唯一值得确定的是,她想睡靳恩亭。
欲.望是脱缰野马,她甘愿做囚徒。
程新余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而从容, "靳恩亭,我改主意了。"